“猫妖！你别太放肆！要想死，我不栏你！”
“年少清！少清！”年少堂一把将妹妹拉到身后，忙继续打圆场“前辈，小生与妹妹捉猫属于工作。并非有意冒犯前辈，一直以来我们都是捉野生的猫，纯属误会。没想到这两只猫妖是落雁前辈家的猫。我妹妹她还是个孩子，好胜心强。还请，前辈给我们兄妹二人一条活路。”
猫妖看向黑衣小生，忍不住大笑出声：“活路？你追杀这白猫的时候可曾留活路！”杀，猫妖特意提高这个“字”的音调。
“我没有伤她要害，在说刀枪本无眼。还请前辈放我们一条生路……”
年少堂说“我”，并没有说“我们”他是想护住身后的妹妹。
猫妖可不管年少堂怎么辩解，他们二人伤了她的猫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三言两句就想算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说的比唱的好听？什么叫要害？一刀致命吗？这白骨，皮开肉绽，你当我落雁是瞎子吗？”
“哥别求这妖了。我们捉猫师的尊严何在？向来都是猫求我们放一条生路。今日，我年少清……”
年少堂比猫妖快一步，快一步生气。
啪——
一记耳光打在了年少清的脸上，白皙小脸的红印在电闪雷鸣下是那么的显眼。她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哥哥，似乎是第一次挨打，委屈全写在脸上。
那从眼睑落下的水不晓得是雨还是泪。
“不知天高地厚，快给前辈道歉！”
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落雁前辈对不起。”
猫妖看着他们，没有接受两个晚辈的道歉。
我在她的怀里，有种脚底声风的感觉。
气浪如洪水猛兽般扑向他们兄妹二人。
这只叫落雁的猫，并没有像说书人口中常讲的高手过招那般在出招前高喊一声招式的名字，也没有什么让人感觉好厉害的启示动作。
她的出招快，狠，只是一阵风。
看不出什么名堂，只觉得很强大。
风停，雨也停了。
月光忽现，红木猫桥。
年少堂将妹妹少清扑倒在地，一个人抗下那风。
黑段锦衣被风刀划破，皮肉绽开来，血滴在水洼中红的吓人。
他身下的人儿不老实的挣扎，我看不见他的脸，却可以听见他的嘶鸣声。
年少清推开哥哥，站起身子瞅见了地上的血，红着眸瞪向那叫落雁的猫妖，捡起地上的飞廉。
她的手被年少堂握住，少年说：“我没事。”
落雁怒道：“还不快滚？”
“谢谢落雁前辈不杀之恩。”
“哥。”
年少堂瞪着妹妹，没有说一句话。
落雁转身，抱着我继续走，没走两步，一声浪响。
噼里啪啦
那是铁链吊在砸在桥上发出的声音。
接着，只剩下水里的扑腾声。
落雁带着我上了余缘楼，这是楼船的名字，虽然不知道含义。
楼船很大，船上的猫也很多，装修精致宛如世外桃源。
各种浮雕，花纹，都是猫。
“落雁姐，这是？”
“余（鱼）。知秋，你快去船舱拿些用的上的草药送到我屋里。”
“好，我这就去。”
小虎皮猫拿掉脖子上的药包看向大奶猫娘：“姐姐，不知道这个药可以吗？”
知秋嗅了嗅味道，闭眼想了想。
“散热的，可以。那你是想帮忙了？小家伙我可以带你去厨房。 ”
虎皮猫连连点头。
那是给老猫的药吧？
落雁抱着我，上了二楼。
这一路走来，她的动作，步子极其轻，在她怀里一动不动的我，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异常的乖。
被她放在床上，褥子很软，没有想到半年没有睡床，会以这种方式回到床上。
落雁很小心的用元炁帮我清理伤口，没有说话。
看着她，我想睡觉，但不知道为什么？
她蹙眉的小脸，抓的心痒痒发疼刚闭眼，就睁开而来，压根睡不着。
“跑了多远？”
她突然一问，我竟愣住，抿了抿唇道：“不知道。”
她眸子一闪，一滴泪落到了我的脸上，缠布的动作顿住。
假装不知道她哭了，目光流转，看着那双芊芊细手握住的白绸。
希望我可以，可以熬过这个湿哒哒的夜晚。
“可以睡会吗？”
吃过药，眼皮越发的沉了。
落雁有些犹豫，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她一直握着我的手数着脉搏。
如果不是她彻夜不眠的数着，我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黎明，我被落雁强行叫醒。
她脸色苍白如雪，见了我醒了，喜极而泣，一口一个感谢老天爷，感谢各路神仙的保佑。
“落雁，我没事。”
“余，余不要睡了好不好？”她哭着说。
“好。”
身体忽冷忽热，呼吸越来越乱，该来的总会来的，逃不掉。
这种来自死亡的痛苦，因为她一句“不要睡了好不好？”我放弃了借助周公逃避的方案。
让她多看一会我，算是报恩了吧。
明明第一天相见，为什么我们彼此有种难舍难分的情愫？
落雁看着我，她像是想了很久，思量了很久：“余，我不想你死。现在只有两个方法能救你。第一个是变成男的，第二个是永远不能离开余缘楼。我知道自由，性别只能二选一，这很难。你自己做决定吧，不管选什么，都不许选死！”
我大脑一片空白，听到救我的办法先是一喜，随着她后来的话。我如站在独木桥上的农夫，前有狼后有虎，退无可退。
阎王给我的时间有限，若不选只有死。
落雁许是看出了我的为难，她到没有催我，一直安静的等着。
这种事情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若是催了，选错了，这一世后悔都没有后悔药。
男？还是女？
当下突然多出来一个东西，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我咽了咽喉咙，看着落雁。
“落雁，你一直生活在这船上吗？”
“一直生活在这，没有离开过。”
还是自由吧，一路奔波我已经累了。爹娘，都两年了。或许他们早就离开了洪都。
一路上走走停停，四处打听，没有得到他们的消息。说不定，他们已经有了别的孩子，忘了我。
卖孩子的亲生父母，这一路上我也没少见。
一想到自己一直在寻找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我真的，真的害怕再出去，就没有遇到落雁的这么好的运气了。
死亡，在边缘走一次就好了，我怕，我真的怕了。
苟且偷生，我选择苟且偷生。
“我选放弃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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